爱情的谎花……
2014-09-30 00:51:50 -0400
《呼兰河传》节选
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,
就开一个谎花,
愿意结一个黄瓜,
就结一个黄瓜。
若都不愿意,
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,
一朵花也不开,
也没有人问它。
作者 / 萧红
选自 / 《萧红文集》(第2卷),安徽文艺出版社,1997
这一段文字,本来也没有分行,但它自有韵律,读来也像是一首诗歌,朋友圈里也有朋友想要把它唱出来了。近日有关萧红生平的电影《黄金时代》热映,海报上写满的是“想怎么活,就怎么活”,或是“想结婚就结婚”……但都像是脖子一硬,生生扛出来的话,要对外人表明姿态,却不及这一段更明白自在。在黄金时代,只有更像诗的东西,才更明白自在;也只有更明白自在的东西,才可能更有诗意。
文学该写什么,如何写?萧红用这样一小段,再次刷新了我们的成见。或许D.M君们读后,又会“鄙夷地笑起来”:“这也值得写,这有什么好写?”而它所居的文本,如今早被奉为“诗”和“经典”。
或许,任何漫不经心的点染背后,都窖藏着苦心经营的勾勒。观看萧红,向来见仁见智。“若非深思熟虑,不容易体会到书中的深切意义。”葛浩文(Howard Goldblatt)如此笃定,“《呼兰河传》呈现的是萧红的‘哲学’。”
萧红在写什么?身在日本的萧红,在致萧军的信中说:“均:你是还没过过这样的生活,和蛹一样,自己被捲在茧里去了。希望顾(固)然有,目的也顾(固)然有,但是都那么远和那么大。人尽靠着远的和大的来生活是不行的,虽然生活是为着将来而不是为着现在。”不靠着“大的目的”,才开得出“谎花”;不靠着“远的希望”,才无所谓结不结黄瓜。自由而舒适,平静而安闲,信中的萧红接着说:“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?此刻。”全靠着自己“愿不愿意”,不管人来问:这黄金时代是在笼子过的,装得下自己,就够了。
当然,这一小段的微妙,还在于它谶语式的击中了萧红的命运:四个男人,三度怀孕,一生的藤蔓上,未结下一个瓜,却开尽了爱情的谎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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