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骆平诺是河东骆家庄的庄主,名义上是骆家文武两派的家长。刚刚从城里赶来,反应比对手慢了不少。
“不必,让他等着。”骆琮语气冷淡,心想,庄主要怨就怨骆平英吧,是那个老家伙首先抗命不遵,如今骆家庄早已分裂,等他朝倾朝野,要对骆家重新整顿,武派必须听从文派的命令,剑客目光短浅,让他们得势,是骆平诺最大的失误。
幕僚明白了将军的意思,出帐之后将骆平诺重新安置,离寝账更远一点。
消息一条接一条地传来,城内的混『乱』没有结束,也没有闹大,反而变得暧昧不明,太后与公主一会死一会生,朝中大臣与各司衙门大都采取与骆琮一样的策略,中立观望,期待能有一位明显的胜利者出现。
“萧王实在太差劲儿了。”骆琮一个人在帐中走动,时间已是下午,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,反而有传言说江湖豪杰们准备冲击萧王府,“冷静,冷静,绝不可急躁……”
骆琮正自言自语,幕僚掀帘进来,身后跟着一名士兵,他的脸『色』有些异样,略一鞠躬,说:“大人,又有客人求见。”
从早晨到现在,客人已达十五拨之多,骆琮微怒,“你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吗?”
“是是,可这位客人……非见您不可?”
“是萧王的人?”骆琮眼前一亮,他实在等得厌烦了,希望能有人真心实意过来收买他。
“不、不是。”幕僚吞吞吐吐,突然间神情凝固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显然是被点中了『穴』道。
骆琮吓了一跳,右手马上握住腰刀刀柄,这才注意到那名士兵,松开手,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“骆平英,你是什么意思?这可是我的心腹之人。”
骆平英摘下头盔,冷冷地说:“心腹之人却不肯进谏忠言,死有余辜。”
论辈份,骆平英是骆琮的叔伯,不过两人一在江湖一在朝堂,很少见面,因此互相都不用敬称。
“你来找我做什么?是替庄主说话吗?告诉他,今天的事情太大,我做不得主,他也做不得主,唯有静观其变……”骆琮暗自衡量帐外的卫兵们能不能挡住这位骆家的隐客。
“骆平诺?他根本不配当庄主。”骆平英不屑地说,绕过幕僚,『逼』近骆琮,“我替公主说话,她在城里生死不明,你为什么还不派兵相救?”
“公主派你来的?”骆琮有点紧张,如果最终的胜利者竟然是公主,那他可要倒霉了。
“骆家忠于公主,危急时刻人人都应该自告奋勇,还用得着公主指派吗?”
骆琮松了口气,『露』出笑容,“骆平英,你在庄里闭关练功太久了,事情和你想象得并不一样,我建议你去见见骆平诺,他是庄主,对骆家的利益更在意一些,他会向你解释清楚的。”
“用不着解释。”骆平英又迈近一步,与骆琮伸手可及,“无非就是观望嘛,谁占优势就投靠谁,可是我说不行,骆家庄不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不忠不义之举。只要还没见到公主的尸体,骆家庄就得全力施救。”
骆琮冷笑一声,对族叔的幼稚感到不可思议,“骆平英,你是剑客,也是隐客,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骆家的利益了?我劝你将骆家人立刻召回,按兵不动,等我和骆平诺的命令,记住祖训,记住你自己的身份。”
骆平英似乎早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,微微点头,转身向帐外走去,他表现得如此顺从,骆琮倒有点惊讶了。
骆平英来到幕僚面前,突然拔刀,骆琮只觉得眼前有东西一晃,再看自己的心腹之人喉部中刀,鲜血汩汩流出,惊愕地望着羽林将军,慢慢萎倒在地。
骆琮大惊失『色』,将腰刀拔出半截,又放了回去,单打独斗,他连骆平英的一根手指头都敌不过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当着外人不好说话。”骆平英重新回到骆琮面前,“现在你可以说出真实想法了,是派兵搭救公主,还是留在城外观望?”
骆琮马上说:“当然是保护公主,除了公主,还有谁会一心一意地护着咱们骆家,其实我已经暗中排兵布阵,只差一声令下,一是因为有外人在场,二是不知道公主在哪。”
“公主潜入萧王府,准备刺杀萧王,她是位奇女子,比某些胆小如鼠的男子厉害多了。”
“公主动手了?”骆琮忽略骆平英话中的讥讽。
“还没有。”骆平英在公主一位侍从家里发现被捆绑的五人,由此知道大概情形,但他说得很肯定,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,“就等你派兵进城,『逼』萧王不得不出面,公主才有机会下手。”
“好。”骆琮惊疑不定,对骆平英的话不怎么相信,“我这就去中军帐,将领们都在,即刻发兵一万进城,包围萧王府,由不得他不『露』面。”
“走。”骆平英戴上头盔,从现在起,他要与骆琮寸步不离。
骆琮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知道自己没有选择,硬着头皮向外走,心里不停地琢磨主意。
帐外传来声音:“启禀将军,探子有要事来报。”
“我派出去的人,一刻钟一报。”骆琮止步小声说道,以免骆平英猜疑。
骆平英点点头,他在城里的确看到不少羽林军骑兵在到处查看情况。
“进来。”骆琮大声道
一名满头大汗的士兵走进寝账,第一眼先看到地上的尸体,吓得立刻跪下。
“说,城里什么情况?”骆琮威严不减。
“是……将军,城中贼兵内哄,一部分人打了起来,另一部分人冲进萧王府,据说与西域杀手遭遇,双方混战,太后与公主都已被杀。”
骆琮强按心中喜悦,“真的假的?你亲眼看到的?”
“不是,我一听到消息就回来报告……”
骆琮急忙打断他,转身对骆平英小声说:“是不是应该等事情明确了再做决定?”
骆平英看着那名报信士兵,正想开口询问,心中猛然一动,立刻拔刀出鞘,指向帐篷上方,他是剑客,对刀也不陌生,简简单单的一招,正好拦住敌人的必经之路。
骆琮与士兵兀自茫然不解,帐篷顶上坠下一人,贴着刀身,赤手空拳攻向骆平英,中途变招,斜飞出去,顺势抱住骆琮,刚一落地就大声叫道:“有刺客,保护将军!”(未完待续。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,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、月票,您的支持,就是我最大的动力。手机用户请到m.阅读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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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夺兵
羽林军中军帐内,十几名将领坐立不安,有人肚中饥饿,有人肠胃不适,可是都比不上心中的惊慌,最难忍受的是,他们不敢互相交谈,都怕一言不慎,惹来祸事。
几个时辰过去,天快要黑了,终于有一名黑脸将领拍案而起,大声喊道:“有人吗?进来个活人!”
这一嗓子将全帐篷的人吓得不轻,其中两人神情古怪,憋了一天的『液』体顺流而下。
帐帘掀开,居然真的走进三个人来。
当先一人是名校尉,身后跟着两名卫兵,没有一位将领认得他。
“去把骆将军请来,我……们有话要说。”黑脸将领壮胆说道,向同僚望了一眼,发现不少人在对他点头,胆气又壮起一点,大声补充道:“京城里到底什么状况,总得给个说法,只要是皇族,谁当皇帝我们都支持。”
这句话说得有点出格了,将领们都扭头装作没听见。
校尉笑了,“这位将军说得好,不过得先将那些不是皇族的叛逆者除掉才行。”
黑脸将领的话只是有点过头,校尉则完全是口无遮拦了,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,黑脸将领更是吃惊,上下将他打量几眼,“阁下眼生,以前在军中好像没有见过啊。”
校尉摘下头盔,转身交给身后的一名卫兵,从护腕里扯出一块手帕,就在众人面前擦脸,动作颇为仔细,很快,他的模样变了。
“萧、萧王殿下!”有将领认出了他的模样,大为吃惊。
在这一刹那,绝大多数人都失去了自行决断的能力,黑脸将领第一个跪下,其他人膝盖一软,也跟着跪下。
“诸位将军请起。”萧王嘴里这么说,却很坦然地接受了跪拜。大步走向中间的帅位,没有落座,而是站在边上,说:“寡人受命接管羽林军,众将可愿听命?”
将领们面面相觑,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得到多少消息,对萧王眼下的地位多少有些疑虑。还是黑脸将领胆子大些,开口道:“能得到萧王殿下的亲自统帅,我等自然欢欣鼓舞,不过朝有朝纲,军有军令,不知萧王殿下可否将旨意让我们看一下?”
“寡人没有旨意。”萧王语气轻松。好像这一点也不是问题,看着众人惶『惑』的表情,继续道:“只有这个。”
萧王身后的一名卫兵上前一步,双手托着一件上圆下方的玉器。
将领们起身,靠近几步,仔细观看,个个目瞪口呆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萧王在案上随手铺开一张白纸,卫兵拿着玉器在上面重重一按,萧王拿起纸张,向众人展示。
“御玺!这是御玺!”怀疑终于被证实了,众将再次跪倒,这回不再勉强,额头与地面撞得梆梆响。
卫兵收起御玺,萧王面带微笑。“诸位肯定听到不少传言,寡人建议你们一件也不要相信,城内的混『乱』很快就会结束,羽林军是皇朝根基,这一点永不会改变。”
众将你争我抢地慷慨陈辞,就差直接推举萧王登基了。
萧王接受众人的效忠,等了一会说:“去将羽林将军骆琮请来。连帅印也一块带来。”
黑脸将领等四五人立刻应是,起身去找人,出了帐篷,发现外面站着十几名卫兵。虽然穿着羽林军的服装,但是神情举止都不像军人,几人心中更加有数,萧王准备充分,看来大势已定,没什么可争的了。
四名将领还没走出十步,就听不远处传来叫声:“有刺客,保护将军!”
萧王带来的卫兵反应奇快,人影嗖嗖,数人飞奔而去,剩下的卫兵将中军帐团团围住,不许任何人靠近,四名将领又被推回帐中。
帐内,萧王神『色』不变,笑道:“小小刺客,不足为惧。”
没一会,进来一名卫兵,拱手道:“骆家庄剑客骆平英杀死一名幕僚,意欲行刺羽林将军时被发现,仓皇逃蹿,三名卫士和一队羽林军正在追捕。”
“呵呵,骆家自己人打起来了。羽林将军人呢?”
“被崆峒派紫鹤真人所救,正在外面等候,说是要面见殿下。”
萧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,马上道:“有请。”
紫鹤真人扶着骆琮进来,头上假发冠纹丝不『乱』,满脸推笑,相比之下,骆琮显得失魂落魄,看到帅位边上的萧王,身子一哆嗦,抱拳就要下跪,可是左臂被牢牢抓住,双腿弯不下去,只能做个勉强的鞠躬。
“殿下安康,殿下救急。”骆琮跪不下去,只好在语言、神情上弥补,眼圈发红,激动得快要哭出来,好像这一整天都在等候萧王的到来,“城中大『乱』,羽林军群龙无首,殿下一到,我这一颗心算是踏实了……”
萧王走近,对骆琮不屑一顾,冲紫鹤真人略一拱手,笑道:“真人别来无恙。”
真人笑得更加真诚一些,“我还好,倒是萧王,上次见你还卧病在床,这才相隔两天,就已经生龙活虎,实在令人敬佩,哪位神医给你的仙『药』?”
“孙之浩孙神医,虽然来自西域,医术却颇得中原精髓,寡人吃了他开的两副『药』,出了一身汗,竟然就好了。哈哈。”
两人同时大笑,骆琮赔笑,一直想要跪下,全身重量都压在紫鹤真人枯瘦的手臂上。
“能在这里见到萧王,真是太好了,咱们商量点事情吧。”
“好啊,真人要在这里说话,还是换个地方私下交谈?”
“萧王要是不忙的话,私下交谈比较好。”
“不忙。诸位将军请在此稍候,真人是活神仙,专为扶正朝纲而来,寡人要和他说几句天机。”
将领们自然不敢反对,许多人甚至冲紫鹤真人拱手行礼,脸上全是谄笑,心想以后得多讨好这位老神仙了,唯一让他们感到疑『惑』的是,紫鹤真人说是要私下交谈。却没有放开骆琮,仍然扶着他,一起离帐,萧王也没有提出反对。
三人刚一出帐,一名卫兵快步跑来,禀道:“殿下,骆平英得到同伙接应。已经逃入城内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萧王冷淡地说,卫兵躬身退下,向另外几名卫兵使眼『色』,远远跟在后面,目光都盯着紫鹤真人。
“梁封好可怜。”真人突然冒出一句。
“什么?”萧王听得一怔。
“我说青城派掌门梁封好可怜。本派高手都已经直接为萧王做事了,他竟然一无所知,还跟在程屹后面摇旗呐喊,不知道青城派的地位比什么少林、嵩山重要多了。”
“哈哈。”萧王开心大笑,“真人好眼力,这几位其实算不上梁封的弟子,他们宁愿重新选掌门。”
“是得重选。梁封哪有资格管束这些人?”
萧王在背后摆摆手,几名卫兵止步。
附近有一顶空帐篷,骆琮虽然行动不便,仍然亲自掀开帐帘,请萧王和紫鹤真人先进,自己在门口逡巡,被真人一把拽了进去。
紫鹤真人松开骆琮,将他推到一边。自己堵住帐门,脸上笑容不减,“两位,请允许我倚老卖老一次,太后在谁手中,请交出来。”
骆琮莫名其妙,“太后?太后怎么会……”马上闭上嘴。心想还轮不到自己辩解。
萧王做出『迷』『惑』的神情,“太后应该在皇宫里吧?真人有去找过吗?”
紫鹤真人大笑,摘下假发扔在地上,“天天戴着假东西。闷也闷死了,还是原样最好。刚才我在中军帐的案上看到一张纸,上面的印记好像是御玺留下的。萧王,我以为咱们说得好好的,你可不要太淘气,仗着年纪大,我说不定要打你屁股。”
“哈哈,被打神仙打过,寡人的屁股还得了?嗯,说到御玺,的确,它在我这里,有一位老『妇』人,半夜跑到器杖局,随身带着御玺,倒也自称是皇太后,大家都不相信。”
“这就怪了。”真人对萧王打量一番,“太后明明应该带着御玺直接来北边羽林军的,怎么会去南城的器杖局?”
“哦,这可难说,京城从昨晚就不太平,太后很少出宫,会不会『迷』路了?”
真人沉下脸,“太后不认得路,难道她身边的人也不认路?萧王,你赢了,犯不着赶尽杀绝,把太后放了,对你也有好处。”
“老神仙真是冤枉寡人了,那名老『妇』人自己走进器杖局,从始至终无人强迫,寡人本事再大,也不可能料事如神,哪能知道太后会出宫呢?”
真人已经将萧王全身观察过了,知道御玺肯定不在他那里,御玺不是小物件,而且不只一方,共有六枚,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很显眼。
他心中一动,突然想起了中军帐里的一名卫兵,想起卫兵鼓起的腰部,想起卫兵的站姿与神『色』,想起萧王为什么痛快地同意私下交谈。
于是一切真相大白,太后肯定早就有怀疑,所以才会中途改变主意,没有带着御玺来接管羽林军,而是去往器杖局——找自己的儿子谈判。
“皇帝……”紫鹤真人刚要冲出去,萧王说道:“真人稍等,青城派不懂得尊老敬老,在军营打起来可不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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